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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而立,保温杯里泡枸杞。
柳锋明一口吞了药,冲他摇摇头。
晕车药外头裹了一层极薄的糖衣,他咽一下没咽下去,糖衣融化,满口苦涩,从舌尖染到喉头,令人本能地反胃。
柳锋明喉头滚动一下,强咽了,忍着药片划过喉咙干涩的疼痛说:“谢谢。”
梁煜衡暗地里咬咬后槽牙。
谢谢,又跟他说谢谢。
那边于荔眼见两人都吞了晕车药,一脚油门开了出去。没有急事,荔姐体贴两个晕车人,回家的路走得平缓。
车在环山路上慢慢绕,晃了一会儿,柳锋明只觉得眼皮发涩,脑袋越来越沉。
他本来觉浅还认床,一忙起来就要依靠褪黑素,从来不是坐车会打瞌睡的主。偏偏昨晚看监控折腾一个通宵,今天捉人又耗体力,晕车药里有安眠成分,山路悠悠,不知不觉竟睡过去了。
梁煜衡见身边人阖眼靠在座椅上,随着转弯一颠一颠,几次蹭在他肩头,又让安全带拽回去,脑袋蹭在玻璃窗上。
他本想扶着柳锋明枕在自己肩上,甚至干脆让他躺在自己腿上睡一觉。
然而刚一触碰到安全带的卡槽,或许是无意中碰到了他的身体,睡梦中的柳锋明将醒欲醒,吓得梁煜衡又缩回了手。
犹豫半晌,他终究只是脱了外套盖在他身上,又将手垫在柳锋明的头和窗户玻璃中间,防止他撞倒脑袋。
田渡无意间从镜子里看到这一幕,几次三番回头,憋了半天还是一脸纠结地问道:“梁哥,你俩以前认识啊?”
梁煜衡不想说谎,又不知道柳锋明对此事的态度,含含糊糊“嗯”了一声。
田渡却不依不饶追问道:“那你俩是什么关系啊?”
他的本意是探探这位新来的“那谁”到底是什么路数,梁煜衡的身体却骤然僵硬。
倒霉徒弟,哪壶不开提哪壶。
什么关系?他在心里呐喊,我也想知道是什么关系!
警校同学,大学室友。
没表白但是打了一炮应该算是什么关系?
他看着枕在自己掌心睡得平静的柳锋明,一瞬间很有种把他摇醒问个究竟的冲动。
我算你前任吗?
吻了上去
冬日昼短,返程时分明六点钟不到,天就已擦黑,太阳下山,越发阴冷。
车里开了暖风,只是车子年纪不小,空调没检修清洗,一股灰尘味道,出工不出力,开到最大也只能增加噪音,温度一直上不来。
梁煜衡挨着柳锋明坐,一手还垫在他脑袋旁边,几乎是虚虚拥着他。意识到柳锋明的身体在睡梦中逐渐紧绷,整个人蜷缩在外套之下。
人睡着就更怕冷,但梁煜衡已经脱了外套,身上只剩下一件抓绒的套头卫衣,实在没有什么衣服能给他。
只有警车后备箱里扔着一条脏兮兮的毛巾毯,不知道是谁在多久之前留下的。梁煜衡抻着隔胳膊把它勾出来,摸到顶上的绒线似乎已经结团结缕,一种难以言喻的奇异手感,不禁眉头大皱。
虽然他今天捉贼滚进了泥水坑里弄得办公室一地脚印还隔了好半天才发现,但他其实也没有那么的来者不拒。
更重要的是,他觉得柳锋明肯定介意。
仍维持着一手环着对方的姿势,梁煜衡单手抖了一下快要看不出本来颜色的毛巾毯,无形的灰尘在瞬间释放出有形的攻击,睡梦中的柳锋明忽然呛咳起来。
他没醒,但咳得很重,胸腔用力挤压气流,发出震动肺部的声音,连带着整个身体剧烈起伏,若非有梁煜衡一手托着,估计脑袋撞玻璃能撞出一个包。
梁煜衡忙不迭把毯子撇开,把车窗摇一点下来散散灰,心说抽烟果真伤肺,老烟枪年纪大了要变老慢支。
冷风里带着湿,灰尘很快散了,坐在前排的田渡狠狠打了个喷嚏,略带怨念并十分坚毅转过头来朝梁煜衡看了一眼:“梁哥,冷。”
梁煜衡食指抵着下唇冲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劈头把那条毛巾毯扔了过去。
田渡只嫌弃了一秒钟,就成功向寒冷屈服,把自己裹了起来。
梁煜衡把车窗摇上,看着皱着眉头睡觉的柳锋明。
他犹豫了一下,慢慢把手臂收紧,用自己的胸膛顶住对方的背,将他整个人圈进了怀里。
……
柳锋明记得那是个很冷的冬天,他从很小的时候就怕冷,曾经一度梦想将来要到四季无冬的地方去生活。元旦前旧年的最后一日落了雪,他走路时将两手插在口袋里,一刻不肯掏出来。
而距离他去往只有夏天的地方,仅剩不到半个月的时间。
而梁煜衡从来不怕冷,不穿制服的情况下,最冷的时候也只在抓绒卫衣外面套一件羽绒马甲。那天依旧是那副打扮,卫衣是深咖色的,外面套着白色的羽绒马甲,背对着他开门,马甲上印着一个大大的字母。
柳锋明很惊讶这些细节如此清晰地埋伏在自己的脑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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