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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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不知是幻觉还是陈驹真的被蛊惑，总觉得裴敬川现在的声音，微哑，磁性，像小羽毛似的挠着他的耳朵。

&esp;&esp;陈驹张了张嘴：“我——”

&esp;&esp;“我没带换洗衣服，”裴敬川倏然收回手，站直身子，“得先借你的穿了。”

&esp;&esp;“好。”

&esp;&esp;陈驹晕乎乎地起来，带着裴敬川前往主卧，刚才进屋的时候太过紧张，几乎没怎么交流，他也没带人参观，就是僵硬地铺好次卧的床，转过身说，你休息吧。

&esp;&esp;主卧的灯被打开了。

&esp;&esp;裴敬川不着痕迹地看了一圈，果然，是他所熟知的，陈驹的风格。

&esp;&esp;床上用品全是浅色系，柔软又温馨，一只棕色的小熊玩偶挨着枕头，憨态可掬地微笑，旁边是衣柜和书桌，助人安眠的香薰插在古朴的瓷瓶里，基本英文书整齐摞好，最上面，是一片玫瑰形状的书签。

&esp;&esp;陈驹拉开柜子，回头笑了笑，露出两枚隐约的酒窝：“还好，我提前叠过被子了。”

&esp;&esp;裴敬川的心像被小猫爪挠了下。

&esp;&esp;他知道陈驹过得很好，给生活打理得井井有条，三餐四季，认真地对待每一天的清晨。

&esp;&esp;他早就知道了。

&esp;&esp;可真的亲眼所见，还是有些抑制不住。

&esp;&esp;“我有两件短袖买大了，”陈驹在衣柜里翻着，“你穿应该正好，裤子的话……运动短裤可以吗？”

&esp;&esp;他转过身：“你瞧。”

&esp;&esp;裴敬川的目光从陈驹的后颈上移开。

&esp;&esp;这次的嗓音，是真的有些哑。

&esp;&esp;“嗯，可以。”

&esp;&esp;“行，”陈驹松了口气，“我来给你拿。”

&esp;&esp;原本裴敬川还想逗一下对方，说贴身的内裤他也没有，该怎么办，但现在什么话也说不出口了，在他心里，陈驹特别干净，跟捧落下的新雪似的，连自己都没资格去欺负他。

&esp;&esp;“我来吧，”

&esp;&esp;他接过那件短袖：“麻烦你了……咦？”

&esp;&esp;陈驹不明所以地回头，看到裴敬川眯起眼睛。

&esp;&esp;“那是什么？”

&esp;&esp;他跟着往下看去，瞬间，呼吸暂停。

&esp;&esp;一件浅蓝色的秋季校服，静静地躺在最下面。

&esp;&esp;裴敬川已经伸手去拿：“这是咱们高中的……”

&esp;&esp;“别！”

&esp;&esp;小臂被人猛地抓住，裴敬川抬眸，对上了惊慌的一双眼。

&esp;&esp;陈驹吞咽了下。

&esp;&esp;无声的对峙中，裴敬川幽幽开口：“我记得，自己的校服似乎丢了。”

&esp;&esp;手臂上的温度消失。

&esp;&esp;陈驹松开对方，沉默地后退一步：“……嗯。”

&esp;&esp;他本来就不擅长撒谎。

&esp;&esp;“是你给我的，没来得及还，”陈驹含糊地解释，“那天下了雨，所以你把校服……给了我，可能你忘了。”

&esp;&esp;裴敬川怎么可能会忘。

&esp;&esp;临近高考的那个夏天，雨水多得出奇，记忆里是翻飞的数学卷子，被雨水浸湿的落叶和被闪电撕裂的天空，池塘里的水溢出来了，蘑菇从松软的泥土中冒出，每当看向窗外，就是铅灰色的沉闷云层。

&esp;&esp;五月的一天，大家放纵了一把。

&esp;&esp;哪一天不记得了，具体的理由也忘了，可能是庆祝三模考试的结束，或是谁的生日，只记得班主任买了个很大的蛋糕，没人舍得浪费，大家聚在一块儿，边吃边搂着脖子唱歌，教室和走廊全是人，吵得耳朵嗡嗡的，偏偏还下了暴雨，最早是几个男生，后来女生也冲了进去，在瓢泼的暴雨中嗷嗷叫。

&esp;&esp;班主任快疯了。

&esp;&esp;怕他们淋雨生病，怕哪个冒失鬼摔跤，而语文老师则端着茶杯，慢条斯理地讲，随他们去吧，此乃天洗兵。

&esp;&esp;班主任说听不懂。

&esp;&esp;语文老师抿了口茶，说，就是小鲤鱼过龙门嘛。

&esp;&esp;有没有真的生出龙鳞，得以腾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