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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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无辜：“一口一口吃的。吃光了，囡囡没浪费。”

&esp;&esp;“你，一上午就吃光了六只，下午肚皮痛死了伐？在地上哭啊嚎啊，要不是曹家大妈妈听见了，你要被汤团撑死！”顾西美气得不行：“在卫生所里躺了一夜，害得我觉都没得睡。”

&esp;&esp;“嗯，囡囡肚皮痛死，姆妈只想睡觉，还打吾。”

&esp;&esp;一屋子人又都看向顾西美。

&esp;&esp;“我就揪了你两下耳朵！谁让你不听话的？”顾西美日常眼冒金星：“陈斯南，你不要老是把挨打挂在嘴边啊——”

&esp;&esp;“姆妈！”斯江大声喊：“这次把妹妹留下来吧，我会照顾好妹妹的。外婆、阿舅，可以吗？妹妹跟我们住在一起好不好？我可以送她去幼儿园再去学校，我都认识路的，我会帮妹妹洗头洗澡，我都会，我还会教妹妹学习。”

&esp;&esp;听到洗头洗澡四个字，陈斯南就看向屋顶，再听到学习两个字，眼白快要翻出来了。

&esp;&esp;“别瞎说了。”顾西美舀了两只小馄饨放在斯江碗里：“你别只顾着妹妹，快点自己吃，今天要一起去外滩玩，舅舅还要帮你和妹妹拍好多照片呢。”

&esp;&esp;斯南眨巴眨巴眼看向舅舅：“你们天天早上都吃这么多吗？”

&esp;&esp;顾北武笑了，刚要回答却被顾西美打断。

&esp;&esp;“你想得美，因为你第一次来外婆家吃饭，你是客人。这是招待客人才买这么多。平时也和我们吃的一样，泡饭、酱瓜、咸菜、馒头。”顾西美恨铁不成钢：“你吃再多也不长肉，有什么用？都不知道吃到哪里去了。”

&esp;&esp;斯南咧嘴一笑露出一排小白牙，摇了摇自己依然比同龄孩子大的脑袋：“这里呀。林老师说我可聪明了。”

&esp;&esp;顾北武夹了一个牛肉煎包给斯南：“我觉得也是，阿拉斯南一看就特别聪明，来，尝尝这个，里面是牛肉馅的，老板是新疆人，味道很正宗。”

&esp;&esp;斯南咬了几口摇头：“舅舅骗人，我们阿克苏没这个东西吃，这个好吃，我们新疆的牛肉抓饭更好吃。”

&esp;&esp;顾阿婆拍了顾西美一巴掌：“你看看你看看，霞子现在都说什么‘我们新疆’了。我不管，这次斯南不走了啊，就住在外婆这里好不好？”

&esp;&esp;“不好。”斯南把剩下的小半个牛肉煎包塞进嘴里，脑袋晃得像拨浪鼓：“你们家太小啦上厕所要走很远很远，我都快尿裤子了，厕所里又脏又臭。我不喜欢。”

&esp;&esp;“这里有姐姐！”斯江急了：“我每天给你唱起床歌，我们俩一起玩，多开心啊。外婆家还有电视机，能看好多节目。还有好多好吃的。”

&esp;&esp;“好了好了，你们快点吃。大家都在等你们两个呢。”顾西美赶紧催她们。

&esp;&esp;——

&esp;&esp;顾北武不知从哪里借了一辆军用吉普车，提前出门去拿车。过了十分钟，陈东来一家走出弄堂去跟他会合。文化站门口一堆大大小小的孩子丢下在玩的石子弹子轮子，簇拥着跟在他们身后。

&esp;&esp;“斯江，你去哪里？”

&esp;&esp;“去外滩。”

&esp;&esp;“斯江，你今天不去电视台表演节目吗？”

&esp;&esp;“不去，星期天才去。”

&esp;&esp;“斯江，你几点回来？我们等你一起跳房子。”

&esp;&esp;“好的，我们六点钟回来，要去阿爷家吃晚饭，吃好饭再跳房子好吗？”

&esp;&esp;“斯江，那是你弟弟吗？”

&esp;&esp;“不是，是我妹妹。妹妹、妹妹、妹妹！”斯江秀气的眉头蹙了起来。

&esp;&esp;“小新疆——”人群里传来一声喊，不少孩子笑了起来。陈东来皱起眉头停下脚，身后的小孩们齐齐退后了两步，又一阵哄笑。顾西美扯住他：“走了走了，跟小孩有什么好生气的。以前他们不也这么叫斯江。”

&esp;&esp;一家人加快了步伐，斯南扭过头看了看人群，露出一口白牙，却什么也没说。

&esp;&esp;“斯江你妹妹好丑啊。一点也不像你！是不是新疆捡来的？”又有人笑着喊。斯江愤怒地回过头，一看果然是万春街里的皮大王杨光，坐她后排，没事就喜欢扯她辫子拽她书包踢她凳子抢她卷子。他爷娘都在黑龙江，从小被送回来跟着奶奶过，没人管，脸皮厚嘴巴臭到处惹是生非，偏偏他奶奶极为护短，让人没处说理。

&esp;&esp;看到斯江生气，人群里就有几个男孩追着杨光打：“你惹斯江生气了，看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