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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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唇里看到什么，但是什么也没看到，楼下的车按了按喇叭，胡一天咬牙套上衣服打开了门，手握在门把手的那一刻他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张云龙。

张云龙挤出一点笑容说：

“去吧，我答应你了的。”

胡一天拉开车门看着坐在后座的母亲，冷着脸说：

“要给我什么？”

突然车门一下子被锁住，妇人看了他一眼：

“喊你出个门就这么难，走，和我办手续去。”

胡一天一下子慌了，他抓住车门把拼命的摇着：

“你干什么！我不去！我说了我不出国！”

妇人皱起眉头，喊着司机快走：

“闹什么闹，说了不会为你坏的，你这个成绩留在国内上个三流大学，趁着假期……”

女人的声音离开他的耳朵渐渐的越来越远，车轮缓缓滚动着，胡一天坐在车里抬眼看着自己住的房子的窗户，里面张云龙站在窗边，面无表情的看着那车渐渐开走。

那双眼睛他看不清。

他却又觉得他本来应该看清。

35

胡一天跑回家的时候，屋子里已经没有了人，他冲了出去，整个大学假期狂欢已经进入了尾声，四下里只有零零落落的人，他跑到了男生宿舍，张云龙的宿舍已经搬空，留在地上的只有几件旧衣服还有一条灰色的运动裤。

他冲去操场，那里只有几个人在踢着球，问到足球队张云龙，只有一个年轻琢磨了一下说：

“好像是个学长，听说事情特别多退队了，我刚来不清楚，不过这都放假了……”

胡一天在整个校园里狂奔，那里也没有张云龙，他甚至没有见过刘芮麟，也没有见过赖艺，他失魂落魄的回到住所，低着头坐在床边，那张撕碎的车票还在地上，蓝的黑的，混成一团。

他突然意识到，这一次，张云龙是真真正正的让自己找不到他了。

张云龙又一次骗了他。

胡一天从喉咙深处响起了咕噜声，最然后是低低的哀鸣，像一头受伤的小兽，看着那车票最终又把声音全部吞进了咽喉。

特拉法加广场上随时都是人挤着人，胡一天站在这里，没有特别的感觉。阶梯上坐着的人每一个都比他快乐，他背着大大的包，低着头往前走着，台阶的尽头是国家画廊，他想若不是学校布置了参观作业也许他一辈子都不会来这个地方。

一个金发的女孩坐在台阶边，看到他招呼着：

“那个亚洲的小哥，要不要画张画？”

胡一天听到这个声音转过头，那个女孩满手颜料正在往地上画画，那里本来画了一张圣母像，已经被雨水冲刷的变的灰白，女孩圈了一个地方：

“只要10法郎，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画在这里。”

胡一天抱着手看着她：

“你还要用这画赚钱吧，却还要收我的费用。”

女孩笑了起来：

“你当然不是吝啬的人，你想画什么？”

胡一天想了想，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

女孩咬着笔，用手挤了一点颜料在调色盘上：

“那就别想，你现在脑子里出现的第一个画面是什么？”

胡一天皱着眉说：

“一双很圆的眼睛……”

女孩用手勾勒了几笔：

“还有呢？”

“很小的脸……还算直的鼻子……”

胡一天顺着脑子里突如其来的画面慢慢说着，女孩画着画着突然问他：

“这是谁？很好看的人。”

胡一天看着那女孩勾勒出的模糊的人形，突然心痛了起来，缓了好一会说：

“他是我的初吻……”

金发的女孩有点奇怪的回头看着他：

“初吻？”

胡一天低下头，用手触碰了一下那个画在地上的画，颜料还未干，马上沾湿了他的指尖，他举起手看着手上红色混杂着白色的颜料：

“他是，我的初夜。”

女孩咯咯笑了起来，伸手在那画旁边写了一行字：

“小哥你的英语看来不太好，我想你是想说这个单词。”

胡一天虚着眼睛看了看，那画旁边被加上了一串花体英文：

firstlove。

他也坐在了台阶之上，那台阶温暖干燥，上面洒满了阳光，他却愣愣的落下泪来。

原来如此吗？

这就是被他自己搞的一塌糊涂的……

firstlove……

36

张云龙笑眯眯的看着高伟光在珠宝柜台前紧张的手足无措，头上都有了一点汗，抿了抿嘴问张云龙：

“真的可以吗？这个样式好吗？”

张云龙又看了一眼他手上的戒指，肯定的点了点头：

“可以，好看，就这个了。”